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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衣不解帶地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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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衣不解帶地伺候

受傷之後難免體質虛弱,又因為傷口感染引發高燒,沈簫一直處在昏昏沈沈醒不過來的狀態。

他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裏,他被江昀用棉被裹緊抱在懷裏,然後坐馬車抵達了名劍閣。

在夢裏,他微微睜開一條細小的眼縫,見江昀總是守在他床旁,衣不解帶地為他換洗敷在額頭上的濕毛巾,還小心翼翼地給他餵藥......

沈簫在潛意識裏微微揚唇自嘲,江昀怎麽可能會在身旁照顧他?他又在癡心妄想白日做夢了。

搬到名劍閣以後,沈簫又昏迷了三天,江昀心力交瘁地守著他,要不是因為沈簫不自量力地替他擋了那枚蓮花針,他才不要像個下人一樣伺候病重的他。

“歐陽兄,你快過來看看,我剛剛好像看到他笑了。”江昀招手喚來歐陽吟。

自從采花大盜案破獲以後,歐陽吟就忙於一方面悄悄拉攏各方勢力為二次除魔行動作準備,一方面還得繼續收拾歐陽慕楓留下來的爛攤子——與聖蓮教護法蔣心月書信來往暗通條款,報告目前的武林局勢和各門派興衰以及江湖上出類拔萃從的新人等等。

他是在第一次除魔行動的前夜才無意中得知歐陽慕楓與魔教這筆骯臟的交易,沒想到他爹如此道貌岸然,為了覆興名劍閣竟然可以是非不辨到這種地步。

然而,他發現得太晚,「除魔行動」已經箭在弦上。

歐陽慕楓畢竟是他親爹,如果他大義滅親,毀掉的不止是歐陽慕楓,還有整個名劍閣,歐陽吟盡管悲憤交加也不可能將名劍閣的聲譽置之度外。

結果......歐陽慕楓履行了他給魔教的承諾,透露了名門正派此行的布局策略,但魔教卻不講道義,將他也殺死在那場混戰中。

歐陽吟原以為,歐陽慕楓的死至少可以讓名劍閣和魔教徹底劃清界限,但實則不然,魔教保留了和歐陽慕楓的書信,並且以此要挾他繼續聽話。

歐陽吟不是歐陽慕楓,他絕對不會永遠做魔教的牽線木偶,靈兒是個聰明姑娘,更是他振興名劍閣的軍師。

於是,他采取了靈兒的辦法,虛與委蛇地繼續和魔教糾纏,背地裏則由靈兒悄悄聯系願意參與二次除魔行動的武林正道人士,為下次行動鋪路。

名劍閣曾經主要以劍器名揚天下,「名劍」才是名劍閣的立身之本,歐陽吟每日都得去劍冢巡視檢查,祈禱能鑄煉出第九把所向披靡揚名立萬的寶劍。

名劍閣的立派規矩就是每任當家必須鍛造出一把絕世名劍,爺爺在耄耋之年才完成這個任務,而歐陽慕楓終其一生也沒能實現。

盡管歐陽吟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但仍然會抽時間來探望沈簫,他聽到江昀喚他,忙放下手中杯盞快步走近。

江昀指著沈簫的臉信誓旦旦道:“我敢發誓,剛剛他絕對笑了。”

歐陽吟走近床邊彎腰仔細觀察了良久,直起身子搖頭:“江兄想必是過渡勞累產生錯覺,不如先回房歇息兩個時辰,然後再來照顧沈兄吧?或者,讓名劍閣的下人代勞也無妨。”

江昀走到桌邊兀自倒了杯茶喝下:“我已經照顧他這麽多天,早習慣了,等他醒來我再休息也無妨,現在也睡不著。”

歐陽吟不禁輕笑,靠近他不解道:“江兄,你和沈兄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啊?”

“沒感情。”江昀即刻否認,眼神快速錯開歐陽吟,“就普普通通的朋友。”

“普普通通的朋友?可我怎麽感覺你比我還關心沈兄?”歐陽吟蹙眉輕輕摩挲著下頜,挑眉目不轉睛地註視江昀的表情。

江昀又喝下大口茶,耳垂泛紅,但臉上還算鎮定:“雖然是他不自量力,但好歹也是為我受傷,照顧他怕他死掉也理所當然。”

歐陽吟覺得有幾分道理地點點頭,唇角不由地勾出一絲笑意。

江昀不小心被他的笑容觸動,畢竟眼前這男子在上輩子就沒怎麽沖他笑過。

“你笑什麽?”江昀放下茶盞,眼眸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歐陽吟還是輕輕搖頭:“沒什麽,突然就想笑。”

江昀仿似意會,舌尖抵著後牙槽,眼神煞有介事地盯著他的眼睛:“歐陽兄,你不會是吃醋了吧?若是如此,那你留下來照顧沈兄也可。”

歐陽吟道:“怎麽會,江兄多慮了,照顧沈兄這事兒還得你來。”

江昀錯開他的眼神嘴硬:“也是,畢竟你太忙了,我是發好心幫你照顧他。”

歐陽吟虛握拳掩嘴,「噗嗤」笑出聲:“行,我替沈兄多謝江兄的好意。”

他待了沒多久就又離開了,房間裏再次剩下江昀和沈簫兩人,江昀看向沈簫的眼神充滿了覆雜的情緒,連他自己都不懂是怎樣的眷念,就覺得看到沈簫這副病容,他會心疼。

但轉念他又自我安慰不能怪他,明明他根本不會受傷,說不定還能逮到那個黑衣女子,都怪沈簫不自量力偏要擋在他身前,結果害得自個兒半死不活,他還得貼身悉心照料。

命苦的是他才對!

這樣一想,江昀的心疼能稍稍減輕一點。

明月初升,如一道彎眉斜斜地懸在深藍色的天幕,江昀坐在沈簫的床邊,剛把手裏那碗湯藥餵完,他將藥碗放回婢女手中的托盤,揮手讓她下去。

江昀幾不可查地嘆氣,眉頭緊緊皺著,用手帕替沈簫仔細擦嘴後,又重新給他換了塊濕毛巾,當他把毛巾敷在沈簫額頭時,他明顯感覺沈簫的高燒退了不少,沒白日裏那麽燙了。

就是不知道還會不會反覆。

江昀頓感頭疼欲撫額,但他的左手剛離開沈簫的額頭,便被沈簫無意識地握住了手腕:“別走。”

沈簫嗅到那絲絲縷縷的芙蓉香氣,手上有了力氣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抓住那香氣,那是江昀經常用的香料。

江昀:“......”

他不禁緊緊蹙眉:他到底是把我當哪家姑娘了?還是......把我當歐陽吟了?

他想起前些日子,沈簫自從答應他會愛歐陽吟後,沈簫的眼神就幾乎只放在歐陽吟身上,特別在乎歐陽吟的言行,對歐陽吟也特別貼心,就連他冒雨買的核桃酥也是和歐陽吟分享。

而沈簫在采花大盜那裏得到的臭豆/腐也全給歐陽吟吃了,他一塊都沒有分到。

沈簫愛上歐陽吟,這本來是他蓄謀已久的成果,可他現在並不開心,大概是因為他的計劃又變了吧。

不過......歐陽吟愛沈簫,沈簫愛歐陽吟,人家兩情相悅走在一起,他也算是成全了有情人。

江昀忍不住胡思亂想,由著手腕被沈簫炙熱的手心緊緊握住,其實若他上輩子對待感情能這麽豁達,想通一點,或許他們的結局會不一樣吧?

他害怕沈簫會再次著涼病情加重,只得先掰開他的手,將他的手輕輕放進棉被裏,並仔細為他掖了掖被角。

江昀起身放下床幃,走出房間透氣。

他此時身上的藥味兒並不比沈簫的藥味兒淺淡,望著淒冷的月光,夜風拂過身上微涼,他右手搖著折扇,左手手肘撐在褐漆廊柱上,回想上輩子為歐陽吟做的種種,使的所有詭計......他現在覺得既可笑又後悔。

當時江湖上人人都誇讚他是如清風朗月的瀟瀟君子,殊不知他骨子裏叛逆非常,無數次想要打破世人對他的固有印象。

可又因為歐陽吟光明磊落的形象,他作為夫君不能掃歐陽吟的面子,便只得將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放在感情裏,結果把歐陽吟越推越遠,他對待感情也愈加腹黑偏執。

沒想到剛重生就上錯了床,反倒讓他一步步走出對感情的執念,漸漸放下對歐陽吟的愛恨。

*

“咳咳咳。”

一陣咳嗽將睡在沈簫床邊的江昀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看見沈簫居然自己坐起來了。

此時天光大亮,沈簫褻衣松垮,半露出裏面包紮傷口的白色布條,他臉色依舊蒼白,但雙眸有神,正疑惑地垂眸俯視他:“江公子,你怎麽在這兒?”

江昀最近這段時間都是趴在他床邊睡覺,要多辛苦有多辛苦,簡直是為此犧牲了自己高端的生活品質。

他擡頭望著沈簫,原本枕在頭下的手忙撐著腰扶著床沿站起來,站直後酸痛地扭了扭腰道:“我看你醒沒醒,然後不小心就睡著了,也沒多久,就一炷香的時間。”

江昀害怕讓沈簫知道他天天如此趴在他床邊睡覺,這樣會讓他很沒面子。

但沈簫目光如錐掃視過他身上明顯感覺許久未換的衣物,咳了兩聲道:“你最近在忙什麽?忙得連衣裳都來不及換?”

「操~!我他媽忙著照顧你啊!」

“......”江昀緊張得咽了口唾沫,“歐陽兄最近忙著照顧你,名劍閣的事情都顧不上,別人他不放心,所以就委托我天天往劍冢跑,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雜事,可不累得我連衣裳都來不及換嗎?”

他理直氣壯地瞎編道。

“哦,這樣啊。”

沈簫收回眼神,自嘲地勾了下唇,不禁暗想:他果然很喜歡歐陽,居然能為了歐陽處理那些雞零狗碎的事情。

江昀還怕他不相信,聊勝於無地多解釋道:“剛剛歐陽兄為照顧你累倒了,所以我才過來看看,然後就順便趴著休息會兒。”

沈簫沒靈魂地「哦」了一聲。

江昀想了想,抿唇道:“你終於醒了,先吃點熱粥吧......另外,多謝你為我擋暗器。”

沈簫心口「咯噔」了一下,擡眼無神地看向江昀:“不用謝,就算換作別人,我也會這樣做,這是我的職責。”

江昀:“......”話不投機半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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